簡諍國文團隊

情境寫作-故鄉

中壢－洪明班－張若蕾同學  課堂現場習作 

 

    他日思夜夢的那片土地，究竟在哪裡呢？在報紙的頭條標題裡嗎？還是香港的謠言裡？還是呢，故宮博物院的壁頭和玻璃櫥內，京戲的鑼鼓聲中太白和東坡的韻裡？杏花。春雨。江南。六個方塊字，或許那片土就在那裡面。而無論統一、合併或獨立，唯一難忘的是那和故鄉一般大的玉蟾在天空中懸著、掛著……

    那是一個令人煩悶的夏日夜晚，意趣闌珊的我隨意爬了幾口飯送進嘴裡，起身走向爺爺長坐著的長椅上憩著，卻怎麼也提不起勁來。「怎麼不進去坐坐？外邊多熱啊！」爺爺搖著手上竹編的扇子，臉上卻仍掛著那一抹久違的慈藹笑容，「這樣吧，我來跟妳說個故事。」我是喜歡聽故事的，尤其是在和爺爺口中早已或別多年的故鄉，那裡有的是一種眷戀、一場觸不著的夢——那時的中國很窮，在經歷內憂外患的侵襲、新政府的動盪，閉關已久的央央大國換來的是體若多病的虛弱體質，一群滿腔熱血的青年決定追尋獎老的腳步，為的不是名留青史的光耀，而是一頓亟求已久的溫飽，沒有戰甲、沒有利刃，有的只是爭取能再活下去的一口氣。然而數十歲的腥風血雨，殺戮早已佔領了他們的童年記憶，血跡沾染的漫漫長河，屍首遍佈的田野，那曾經熟悉的一草一木，血腥的雙手腐蝕了原本平靜的生活，但那砥礪他們繼續生存的勇氣，是在家鄉裡，用思念支持著他們的妻兒和家老。

    隨後，共產勢力迅速竄升，國共消長成了維繫中國人命的命脈。終於，沒有人終生即是生命的贏家，面對大片曾經休棲過的一草一木、一江一河，還有生死未卜的家眷，兵民成了將帥手中任意操弄的棋，一艘又一艘的舟船載著他們，也載著更多的希望和失望，橫渡水深浪急的黑水溝，眼看著對有一一個又一個的被狼潮吞噬，希望一點又一點的渺茫——爺爺的淚水滴滴成河、更是浮沉了幾十年的心碎。

    日子久了，幾十年的中台對立在幾經波折的台灣政治史裡漂浮，我看到了他的無奈、不捨與心酸，隨著三通政策的確立，返回大陸的老榮民或成群結黨、或形單影隻，只是，為什麼不回去定居下來？我從爺爺的皺紋裡，看見了滄桑，「我老了，也忘了！」故鄉的記憶隨著時間的消磨，淡了、模糊了，任憑記憶嘗試著一次次的翻修，也盼不回那舊時曾經活躍的青春年華。  

    
    爺爺的故鄉，在腦子裡、在心裡、在淚裡，然而，甲子的風霜，卻也徹底摧殘了維繫故國的，最後一條絲線。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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